高玉伦逃亡226小时落网 目击者称其瘦成画片儿(图) (2)
“脱了相瘦成画片儿”
王家屯距延寿县看守所直线距离约有30多公里,高玉伦未走大路,多在玉米地或小道穿行
9月11日近17时,听到屋外有众多车辆驶过的声音,王蕾(化名)冲着院子里的丈夫叫了一声:“该不会他被抓住了吧?”
“他”,是指高玉伦。
王蕾印象里,这位曾来过王家屯两次的男人身材壮实,他侄女高宜(化名)几年前嫁到了王家屯,成了王蕾的邻居。
王蕾出屋查看,发现6个警察架着一个男人从高宜家走了出来,仔细辨认后她确认:真的是高玉伦。
“脱了相,瘦成了画片儿。”王蕾说。
高玉伦双手戴着手铐,身上原本是绿色的半截短袖,在王蕾看来几乎成了灰色,还有灰了吧唧的裤子,头发胡子都超过了通缉令上的长度,精神萎靡。
据高玉伦的妹妹讲,高玉伦是在昨日16时到达王家屯的。这里距延寿县看守所的直线距离约有30多公里,而高玉伦未走大路,多在玉米地或小道穿行,9天后步行至此。
多位村民称,高宜素来与这位二大爷亲厚,而高玉伦对她也是格外照顾,“当女儿一样看待。”
高玉伦的母亲冯桂兰称,高宜出嫁后还常带着丈夫涂建国(化名)来看望二大爷,三人喝酒聊天气氛融洽。高玉伦妻子自杀后,高宜还前往万宝村照料他的饮食起居,为他拆洗被褥和衣物。
在高家人及多位村民看来,高玉伦来此,也是希望能见见这位亲人。
亲家报警 侄女哭倒
涂建国说,从高玉伦进屋到被绑,全过程就10来分钟,家人也并未准备饭菜或和高一起吃饭喝酒
第一眼见到蹿进屋的男人时,涂建国没认出他就是高玉伦,“瘦得都看不清楚了”;高宜则叫出声:“这不是我二大爷吗?”
当时涂家中午刚办完一场宴席,涂建国的弟弟涂建军(化名)已应征入伍,亲戚朋友前来祝贺。
有媒体描述,涂家随后给高做了顿饭,一起喝了酒,随后劝高去自首,但其并未应允。随后涂父报警,并和涂建军将高玉伦捆绑起来,等待公安机关前来。
涂建国否认了这一说法,他称高玉伦进屋后,自己进了西屋去陪伴刚生产一个月的妻子高宜,并不知道涂父和涂建军如何将高玉伦制服。他说,从高玉伦进屋到被绑,整个过程也就10来分钟,家人也并未准备饭菜,也并未和高玉伦一起吃饭喝酒。
18时左右,涂父对前来询问的延寿县官员说,称确系自己报警,当时和小儿子一起将高玉伦绑了起来。“绑起来时还挺紧张。”涂父说。
目击村民称,约17时左右,大量警力赶到现场,此时被绑的高玉伦还曾试图脚踹涂父,有反抗意向,侄女高宜看见当时情景,在一旁哭得十分伤心。
19时左右,涂家将院子落锁,谢绝一切采访,“人都抓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涂家人称。
但在村民看来,当时报警是最好的选择。高玉伦越狱后,涂家周围已被警方布控,以防高玉伦来寻亲。王家屯东西两头均安了摄像头,武警便衣在附近巡查,而涂家位于王家屯最西头,正在监控范围内。
有村民称,高玉伦被捕后,曾在村东头接受采访,被问及他这些天都待在哪里,他指了指身后西北面的大山,说“上边”。
小卖部留钱成线索
警方对比了现场遗留的指纹,确认6日晚小卖部被盗系高玉伦所为,警方据此在王家屯附近布控
有媒体报道,9月6日晚,高玉伦曾潜入青川乡合福村唐家屯的一小卖部,喝了两瓶饮料和半瓶啤酒,带走七袋月饼、两大袋饼干、十余瓶小瓶白酒、两包香烟,带走一床薄被和一件棉袄。出人意料的是,走时高玉伦还在桌上留了121元钱。
9月10日,小卖部店主和高家人证实,警方对比了现场遗留的指纹,确认是高玉伦本人所为。警方称,这一线索也是在王家屯附近布控的依据,而王家屯紧邻唐家屯。
事发小卖部店主王浩对记者说,他与高玉伦年纪相仿,此前就互相认识,高还曾前来小卖部买过香烟。
据王浩的女儿称,9月6日晚,听闻高玉伦杀人逃窜的消息,原本每天在小卖部守夜的王浩有些害怕,选择了回家住。
约凌晨4点多,有村民告知他小卖部门开了,他慌忙赶到现场,发现屋里有些凌乱,有被翻动的痕迹,柜台上摆着一沓钱。他清点后,发现少了月饼、白酒等食品,放在炕上的一床旧被子和羽绒服也没了踪迹,柜子上则留下121元钱。
随后,王浩报警,警方前往查看,收集了现场指纹,并为小卖部安装了监控设备。
此后,高玉伦继续向西北方向逃窜,9月11日,在唐家屯附近的王家屯落网。
“悬着的心落地了”
与大儿子高玉昆通了电话,“抓了好,外头哪那么容易?天又冷,晚一天不如早一天,省的受罪”
9月11日晚,在得知二儿子高玉伦落网后,其母冯桂兰与大儿子高玉昆通了电话,第一句话是:“抓了好,外头哪那么容易?天又冷,晚一天不如早一天,省的受罪。”
因为脑梗,冯桂兰已经在柳河镇卫生院住了10天院,在此期间,她听闻了儿子高玉伦杀警脱逃的消息,又气又急:“成宿睡不着觉,心里一直咯噔咯噔。”
她反复说:“为了抓他,国家费了多少钱财啊,他不应该。”
直到被抓获,高玉伦曾五次被发现踪迹。数千警力对发现踪迹的地点进行铁通式包围,出动警用直升机,警员配枪,村民持镰刀当向导。
她还在电话中叮嘱大儿子说:“咱不恨(涂家),他(高玉伦)犯了事儿。”
高玉伦被抓后,侄女高宜跟她打电话,“连哭带嚎的”,她反倒劝说:“你二大爷最后跟你见一面,吃顿饭,够了。”
她还冷静地在电话中叮嘱大儿子:“你得回来收尸。”
直到有人询问她,这些天有没有担心二儿子,她才放松情绪,叹气掉泪,说:“10天光景,担心他上哪儿吃饭,啃点苞米,还冷,寻思多了,现在抓了,就不寻思。”
“天下父母心,只要能替,我替他受罪。”冯桂兰说。
人物
高玉伦的罪与罚
8月31日,冯桂兰做了个梦。
她梦见还在看守所的二儿子高玉伦,穿着青色的衣服,利利索索的,从不远处朝她走来,身后还跟着3个穿着一样颜色衣服的男人。
“哎妈呀,你咋出来了呢?”她朝着儿子喊话,梦在这一刻惊醒。
两天后的9月2日,高玉伦果然“出来了”,以一种异乎寻常的方式:杀警越狱。
在警方公布的视频监控里,身着蓝色长袖内衬的高玉伦悄然走到看守民警段宝仁的左后方,用胳膊死死勒住了对方的脖子,于凌晨在三名逃犯中第二个逃出看守所,在数千名警力地空拉网式搜索中,开始近10天的逃亡生涯。
对待亲人的孝顺与杀害发小、狱警时的残忍,集中在高玉伦的人生,成为随时被翻转的硬币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