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马完赛记:一群人的心理契约 两个人的年度信仰
甜蜜夫妻俩。
题记:YIYI和三多是一对新婚9个月的年轻夫妻,也是一对相恋8年爱侣。8年里,YIYI见证了三多从“土肥原”成长为全马、百公里越野、铁三全能选手;三多也成功地把YIYI带进了跑马的“不归路”。2015年夫妻俩约定一起跑完这场北京马拉松,用两块金灿灿的奖牌作为献给彼此的新婚礼物。
完赛奖牌。
一、北马之于我
YIYI说:
北京马拉松,42公里,35周年,国际知名赛事,3万人,企业家、明星……,几个月前,如果有人问起我关于2015北京马拉松的事,他可能会得到类似这些碎片化的标签。
3年,北马之于我,似乎就是如此这般,若即若离。2013年,抱着体验的心态参加了4.2公里米你马拉松,对于跑步完全没有概念的我,更像是一个旁观者,溜溜达达说说笑笑就结束了。2014年,北京马拉松取消迷你项目,并且有消息称可能是半程项目的最后一年,“物以稀为贵”,先报名再说!反正还得抽签呢,不幸抽中了,临时连佛脚都没抱,当天出发前做了简单拉伸,一个人就奔了出去,一路上景色由眼入心,经过熟悉的地方,点滴回忆涌上心头,寂寞之感随之消散。这一年,虽然没有经历系统训练,但是对自己的身体状态和能力认识还算到位,半程完赛比较顺利,过程中还向各路跑友、志愿者、医护人员、工作人员等人大声表示感谢,慰问辛苦,可以说,这是一次相当愉悦的活动。
2014年半程马拉松完赛,虽然整体很顺利,但是如果当时问我是否还要参加2015年的全程马拉松,答案一定是百分之百的否定。一来太折磨人,二来根本没把握。接下来这一年,我作为一个北京马拉松的旁观者,看着身边人、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关注着它、谈论着它、热爱着它、迎接着它。是的,北京马拉松,这是一群人的心理契约。
三多说:
北马之于我,是“入坑”的肇始,也是涅磐的起点。2013年有幸加入了人大校友马拉松队,凭着一股傻劲和对马拉松懵懂的了解,此前从未跑过10公里以上,超重30斤的我以447完成了自己的首马。还记得冲进奥森南门的那一刻,远远望见YIYI在路边大声呐喊鼓劲。她完成迷你马拉松后马上赶到奥森等候。一时间,早已灌铅的双腿顿时有了力量。
2014年,YIYI参加北马半程马拉松,我第二次站上北马起点,已经成了4小时选手。想到这是YIYI跑过最长的距离,能否完赛还是未知,我心里的忧虑就像那天的雾霾一般浓稠不散。再次进入奥森时接到YIYI的电话,告知已经顺利完赛,正在赶来的路上,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但那一年终点处我们汇合着实费了一番力气。当时我便想,如果有一天我们能一起跑一场全马该多好!
今年北马取消了半程,我劝YIYI不如参加抽签试试运气,反正从没跑过全马的她中签概率很低,如果真的中了,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咱们一起跑一场全马算是天意。
然后,果真就中了签。
二、一群人的心理契约
YIYI说:
真正开始关注马拉松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由于最亲近的人迷上了它,我耳濡目染也有了一些了解。读过村上春树的《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我看到了跑者的那份执着和坚守,看到了他们跑步时思考的人生;经历过身边人从冲动跑马,到受伤惜别,到科学训练,到重回赛场并不断提高,我看到了他们的坚韧与坚持。
三多说:
每个人站上起跑线的理由千差万别,但对这项运动的热爱是完全相同的。由热爱生发出坚持,由坚持衍生出执着地训练、清教徒般地自律和苦修似的生活方式,日复一日,月月如此,当比赛开始,迈开双腿跑过42195米的距离,便是对自己付出和投入的最好检验。因此三万人的北马,在媒体和看客眼中或许是奇葩们的cosplay秀,或许是尿红墙、口罩和防毒面具的行为艺术,或许是检验组委会和相关部门服务能力的大考,但对于我们跑者来说,这些附加意义都可以被解构,北马只是一群人的心理契约——我们和自己约定的同时也和彼此约定:和自己约定跑得更好,哪怕这种好不体现在速度更快、时间更短,体现在精神的满足和愉悦即可,并由此产生自己的生活自己可以掌控的信心;和彼此约定一起享受比赛,享受从世界各地赶来做同一件事产生的强大归属感和共情的力量,从而生发出一种近似宗教般的力量。
但2015的北马,对于我俩还有更深的一层意义:我们将要携手冲击两个人的年度信仰。
北马途中。
三、北马发枪——冲击两个人的年度信仰
旁观者说:
发枪那一刻起,YIYI和三多就明确了他们的目标:在关门之前完赛(三多还有个私心:如果能在6小时内完赛更好)。所以冲过天安门城楼时两人并未驻足拍照。事实上,这一路因为时间紧张,担心不能完赛,他们都没有拍照,以至于YIYI笑称自己成为了“严肃跑者”。
前10公里,三多努力压住YIYI的速度,不断提醒她跑快了,要减速。有了私家兔子(配速员),YIYI觉得很踏实,她想自己之前都是瞎跑的,忽快忽慢,也不懂得节省体力。这段路上他们遇到了赤脚跑者、修女、盲人和助盲人士。当盲人队伍从后面赶上时,YIYI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涌了出来。他们看不见沿途的风景,但脚下的路在他们的心里清清楚楚。
12公里过后,YIYI的话少了,脸上表情僵硬起来。三多知道没有系统训练的YIYI体能开始下降了。他知趣地把YIYI身上所有不必要的负重(帽子、手机)放在自己的越野背包里,开始给YIYI讲故事:去年跑到这里时我看见了什么,远处河边为什么大家都在小便……YIYI把MP3的音乐放大,努力跟上节奏。
半程一过,YIYI开始跑走结合。三多眼见前面各个关门点时间紧迫,有点着急;YIYI心里有数,自己还未使尽全力。当然如果这时候使尽全力,后面就会相当痛苦了。
25公里、30公里、35公里,每一个计时点他俩都在关门时间之前15分钟左右通过。按照配速折算,15分钟也就不到2公里,非常危险。这期间他们几次遇上毛大庆和他的毛线团,时而拉下,时而超过。三多说这是重大利好,毛大庆经验丰富,不会被关门;YIYI说毛大庆前30公里还没我们快呢,信心更足了!
35公里后,各个补给站除了垃圾空空如也,正午日照当空,YIYI的体能接近极限,只能勉力步行,还要嘴硬说一句“能完成这次徒步大赛是极好的!”三多一路留心校友团队的私部,每次遇见都拿上一瓶水和两只香蕉。没有校友的私补,YIYI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完赛的。
最后的几公里,偶尔会遇上轮椅选手,YIYI在感动之余又会生发出一股力量,支撑着她再快走几步;三多计算着进6小时有望,一边给YIYI喂水一边哄骗她收容车就要追上了。转过最后一道弯,笔直大道的尽头便是终点拱门。三多拉起了YIYI的手,YIYI想充满仪式感地跑过终点,但没跑两步便又慢了下来。最后的200米,他俩的目标妥协成了:找个合适的位置,至少前面人少一点,好让摄像机拍到我俩。
就这样,他们高举双手冲过了终点,又紧紧拥抱在一起。5小时52分,三多最漫长的一次全马,也是YIYI最给力的一次完赛!充满意义、浮想联翩的开场,演化成了荒诞不经的结尾。没关系,中间跑过的路是实打实的,酸痛的腿、饥饿的胃和沉甸甸的完赛奖牌都是实打实的。
羡煞旁人。
四、生活如此美好
YIYI说:
2013迷你马拉松体验,2014半程马拉松玩票,2015全程马拉松完赛。要不是三多的全程配速、私人补给、心理辅导、连哄带骗,那是万万做不到的。三多说,我们已经是“全马家庭”了!首马完赛的一个重要感受是,无论做什么,都要认真对待,不可放弃;既然选择了开始,就别想“能不能完成”,只想“怎么去完成”。
三多说:
成为“全马家庭”是我们共同的年度信仰,终于达成了。这或许是最艰苦也最骄傲的一次全马。“不抛弃、不放弃”是我一路上心里默念的一句话,这个信念来源于带我入坑的人大校友马拉松队的同仁、来源于一路上苦苦守候我们的私补志愿者、来源于身边那些身体不健全但仍在努力着的跑友。带着YIYI领略了全马,我想,这份信念或许也像思想钢印一样,深深地刻在她的心底。
晒奖牌。
P.S。旁观者说:
若干年后,YIYI和三多一家三口(也许是四口)会一起站上北马的起点,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