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无师自通的造船匠人:木船首舷弧无需计算

　　文昌东郊南坡村符策杨是个充满传奇色彩的造船师傅。他没有正儿八经学过造船技术，仅凭观察老师傅的操作，就慢慢领悟其中原理，10多岁时就动手造出一艘小船。

　　符策杨认为船的速度与“首舷弧”、“吃水”等有很大关系，他本人也在这两方面拿捏得恰到好处，于是不但在文昌出名，连远在陵水的渔民都要找他定制渔船。

　　在符策杨看来，造船的原理一通百通，尽管材质不同，但船的本质是相同的，在“首舷孤”、“吃水”等技术问题上，一定要先考虑船体的重量和体积。

　　文昌东郊的椰子林，无论多茂密，抬头都可以望见蓝天。当7月大城市闷热无比时，这里凉风习习。

　　符策杨从自己家出来，穿过细沙椰林小道，快到海滩边时，便看见了林间搭建的棚子下边他的造船厂。三艘五六米长的小船，一艘30米左右长的大船正在建造中。整个工厂极其简易，又仿佛原本就应该搁在那里。

　　 小时候端个饭碗，

　　边吃边玩边看造船

　　符策杨家住文昌市东郊镇建华山村委会南坡村，今年66岁，头发乌黑，身板结实，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一辈子造船靠手艺生活，也不太会讲普通话，但脸上的那副金边眼镜给人感觉很斯文。

　　记者问符策杨一艘船的模样，符策杨马上在纸上绘图。但他表示再画也画不出他胸中的了然，因为船的每一个部件、每一根龙骨、每一片弧线，他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给他足够的时间，一个人做一艘100吨的大船也不成问题。

　　文昌的渔民几乎没有不认识符策杨。“他造的船速度快！”卖海鲜的阿珍说，他因此远近闻名，甚至陵水的船老板都跑过来订造。

　　跟谁学的技术呢？符策杨嘿嘿一笑，说自己会的。

　　不信，总要有个师傅吧！符策杨就说小时候端个饭碗，边吃边玩边看老师傅造船，就会了。

　　说得跟神童一样。但了解他的都附和，对、对，他就是这样的。

　　十来岁时，符策杨自己造了第一艘小船，在近海里捕鱼，捞珊瑚石。珊瑚石是东郊老百姓家里盖房的建材之一，不稀罕，也必不可少。

　　到二十来岁，附近的老师傅有的作古，有的太老，生产大队1973年办渔船修理厂时，就请符策杨去当师傅，没想到从此一生再没做过别的职业。

　　80年代，国家不允许使用木头造船，整个行业变得越来越不景气。到2002年，白土尾的国营文昌渔船修造厂经营不下去了，请符策杨来承包。符策杨把一些实在太老的设备更新后，厂子又开始运转。

　　直到2010年国有企业改制，符策杨已过花甲，便告老还家。

　 　木船首舷弧无需计算，

　　全凭感觉

　　东郊椰林里除了椰子树，还有一种常见的树木，当地人称“海航木”，树干小的比粗椰树大不了多少，大的直径有半米以上。

　　“过去文昌一直用这样的木头造船。也有船老板带更密实的木材，来料加工。”符策杨说，木船的船帮弧度要靠火来烧制。

　　在没有马达这些动力以前，千百年来海南主要造帆船。符策杨随意画出了帆船的船舷、甲板、舵、桅杆，再把帆画上，很漂亮。

　　帆船需纯手工操作，工序繁复，制作过程中一般没有图纸，全凭造船师傅的眼光和经验。木为主原料，辅以铁钉、麻丝、石灰、桐油等。木材材质选用结实、有韧性的，所造之船才能吃水浅、浮力大、能载重，轻巧灵敏而且坚固耐用。

　　船造好之后，为了让船板防腐，保证船体经久耐用，必须刷上桐油三遍。新船油好经过一段时间，等桐油完全干透后就可以下水了。

　　“他悟性极高，人又爱动脑筋，许多科班出身的正规技术员都比不上他。”已经改制的文昌市渔船修造厂的厂长蔡巨慈说起符策杨，不住地赞扬。

　　符策杨认为船的速度与首舷弧、吃水等有很大关系。吃水太深走不快，吃水浅又怕船不稳，因此寻找最佳平衡点很重要。承包船厂后，符策杨自己找角度，调流水线，造出来的船质量非常好。

　　“船一到他手里，开起来就会很快，真神奇！”蔡巨慈说，人家要计算弧度，符策杨全凭感觉。如果不满意，就再改进，总是有他的办法。

　　木船的寿命完全跟保养有关。符策杨说他造的船3年内不需要任何修理，3年后就看船主是不是爱护，会否经常上油等等。到他手里来维修保养，要层层填充木板与木板间的缝隙，一遍遍加固。但无论如何，木船都不如玻璃钢船耐用。

　 　无论材质，

　　船的本质是相同的

　　玻璃钢船的材质其实不是玻璃，而是玻璃胶。

　　问符策杨如何学会造玻璃钢船的，符策杨嘿嘿一笑，说雇了一个会造玻璃钢小船的年轻工人，从头到尾看他造了一艘，自己就明白了，然后开始造数十米的大吨位玻璃钢船。

　　玻璃钢船的制作步骤，首先制作木型，然后对木型进行处理，再是模具制造，模具处理，使用脱模剂，胶衣，树脂(腻子)，用毡、布、复合毡(多层板+轻木)，再固化，装骨架(泡沫筋)，脱模，修整组装。

　　树脂性能的不同赋予了玻璃钢不同的耐腐蚀性能，所以玻璃钢船具有耐腐蚀，又阻燃、轻质高强、耐老化、可设计性强、安全防滑、电性能强、产品无磁性等优势。

　　但生产玻璃钢船艇与一般的玻璃钢制品相比，生产过程较为繁琐。由于船艇尺寸较大，弧面也较多，需要一种可以使产品一体成型的工艺。符策杨采用玻璃钢手糊成型工艺，可以很好地完成玻璃钢船艇的制造。

　　玻璃钢船的首舷孤同样考虑重量和体积。对符策杨来说，一通百通，材质虽不同，船的本质是相同的。

　　爬上三人高的玻璃钢船甲板，一眼看到船体被分为许多隔间。符策杨一点点介绍，渔船都是这样，打上来的鱼就倒进这些隔间，船尾有船舱，发动机的位置等等。

　　一艘26米长，70吨的玻璃钢船需要花去符策杨好几个月的时间，但同时他也兼顾着制些小船，时间分配上两不误。

　　“符策杨一个人就是一个厂。”熟悉符策杨的人都这么认为。

　　儿子和附近的亲朋有时候也加入到造船的队伍中来，但至今还未得要领，没有得到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