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华西医院"号串串"倒号调查:90元号卖800
5月26日，四川大学华西医院附近，几名“号串串”正劝说行人找他们挂号。摄影刘陈平
制图刘逸兴
“号串串”曾让不少挂不上号、看不上病的患者叫苦不迭。2009年5月，卫生部出台了三甲医院预约实名挂号制后，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号串串”，但随着职业挂号人对预约实名挂号制的熟悉，“号串串”又活跃起来，他们倒号、炒号、卖号……5月26日，华西都市报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号串串”们甚至推出了所谓“专家套号”十次以上的挂号和帮忙排队候诊，费用高达4000元！
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宣传部长廖志林提醒患者，如果通过“号串串”买号，一旦“号串串”被院方抓了现行，病人的身份证也会被列入黑名单，不能正常预约号，短时间内也不能重新办理就诊卡。
患者·挂号难
妻子怀孕 找串串花4000元
“医院人太多了，又大多是大肚子和小奶娃，去一趟挂号、排队、检查……的确恼火。”市民方先生的妻子怀孕，今年1月份已到了在华西第二医院产科建卡的时间。由于32岁的妻子已算是高龄产妇，方先生想挂上该院产科专家刘兴会教授的号并建卡。“我工作又忙，没有时间专门跑这些事情，老婆肚子大起也要上班。一直没有挂到刘教授的号，我们干脆就找了‘号串串’。”一开始，方先生只是想挂号，没想到“号串串”称可以提供“全套的健康管理”，也就是帮助患者挂号、排队、候诊。
“每次我把老婆送到医院门口，产检结束后到门口接她，其他事情都是号串串来完成的。不过这些都是明码标价的。”方先生说，“每次看门诊之前，‘号串串’就先把号给我挂到，看门诊那天帮我老婆把队排到，差不多轮到老婆看了，他再打电话通知我们去。前后差不多有十次，一共收了我4000元。”不过方先生也坦言，如果不找“号串串”，自己亲力亲为的挂号，候诊费用不过几百元。“但去一次医院基本会耗上半天甚至一整天，哪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嘛。”方先生说。
起价200元 专家号都有
5月26日中午11点30分，四川大学华西医院门诊大厅内外人流如织。记者在医院大门口看到，有四五名男子不停的低声询问来往路人“挂不挂号？挂不挂专家号？”记者以患者身份询问一名穿着短袖横条纹T恤的中年男子，“有耳鼻喉科的专家号么？”中年男子答复“我这里哪个科的专家号都有。”并表示不指定专家，都是200元，“但需要指定专家的号，价格就不一定了。”
“耳鼻喉科赵宇教授的号有么？”记者问。“有，赵宇的号300元。”当看记者表示想再等等时，这名中年男子递来一张名片，名片上印着红色的“医讯”两字，上面标明，除了可以代办挂号、入院，还提供取药和各项院内跑腿服务。
串串·抢号狂
每天一万个号源
串串“抢”走几百个
记者调查发现，除了要价两三百元的“串串号”，医院名老专家的号炒得更高。在医院挂号窗口、114和银行卡预约挂的名老专家的门诊号都是90元。而在“号串串”手里，这些号被炒到了800元。
但即便是花大价钱买到的“串串号”，也有患者遭遇骗局。“都知道华西医院人多，但我们这么远来了，挂不到号也只有买高价号了。”从西昌赶来看病的王先生说，他因为肝脏问题要挂一位专家号，在“号串串”处花了500元钱后，拿到的号却不是他指定的那位医生。
“我们每天的号源有一万多个，‘号串串’手上的高价号源占了百分之几，几百个的样子。”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宣传部长廖志林说，医院一直在想办法遏制“号串串”，但无法杜绝，他说：“来医院花高价买‘串串号’的也是病人，我们医生也没办法铁石心肠到不给这些人看病。”
早上6点半占号
找到“买家”再倒卖
那“号串串”是怎样挂到专家号的呢？“他们会占114预约号的资源。”廖志林说，114平台通常在早上7点开始放号，而“号串串”一般会在6点半就开始拨打114预约，一直等到7点钟放号，由于号串串把线路全部占据，导致真正要挂号的用户打不进来。最终等市民能打进来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专家号签已经被“号串串”抢完了。
在114预约挂号平台上的一段截图画面中显示，同一个手机号码用9个不同的身份证挂了7个不同医生的号，但预约成功的9个号几天后先后被电话取消了，随即在很短的时间内又换了其他身份证号码，迅速补挂上。经114工作人员分析，这些号码应该属于“号串串”：他们先用自己收集的身份证挂号“占位”，在找到“买家”后，一边打来电话取消，一边再迅速通过114用患者的身份证补挂号。
医院·保号严
患者买“串串号”
将被列入黑名单
为了打击“号串串”，医院还特别制定了新规则，任何在114预约成功后的号源，一旦取消就立即返回医院窗口，这让号串串无法继续占号后再倒卖。
最近一段时间，114平台还增加了近百名话务人员接听电话，加上堵住了“号串串”占号取消后再约号的漏洞，目前114平台受“号串串”挤占号源的情况已有所减少。
“我们曾发起过一次电话随访，很大部分病人都通过‘号串串’买的号。”廖志林说，除电话随访外，第二个打击对策则是限制就诊卡的预约次数。一张就诊卡一周之内频繁挂不同科室的号，医院会对其进行锁定，列入黑名单。
廖志林提醒患者，如果病人通过“号串串”买号，一旦“号串串”被院方抓了现行，病人的身份证也会被列入黑名单，不能正常预约号，短时间内也不能重新办理就诊卡。她建议患者将优质医疗资源让给最需要的人，“小病不必到华西，社区医院一样可以看。”
从2008年起，华西医院保卫部和辖区派出所、武侯区防暴大队、玉林综治办对医院门诊，一直在对“医托”、“号串串”进行综合整治。去年，华西第二医院还成立了应急处置机动中队，中队试运行的一个星期，就抓到了28个“号串串”。在医院安保部办公室里，有3个本子记录着“号串串”们写下的“检讨”。安保部工作人员林先生说，2001年至今，“号串串”写下的检讨书已有六七本，还会按手印，如果再犯就再写。安保部还存放着从2009年至今收缴的各种门诊号、实名制卡片以及留底便于辨认的“老串串”照片。
抵制“号串串”，需要医院和患者共同努力，除医院加强监管外，患者不要一味只求专家号，缺少了市场的“土壤”，“号串串”自然会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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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治“号串串”3人遭治安拘留
为打击“号串串”，成都一些医院甚至还采取了“一日三岗”蹲守打击，然而面对越来越狡猾的“串串”们，打击难度似乎越来越大。2011年11月11日，武侯警方联合华西医院安全保卫部，采用各种技巧，一举清理出120名“号串串”，除了现场挡获6名正在交易者外，警方还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对其中3名长期从事该行为的“号串串”予以治安拘留的处罚。这也是三甲医院实行实名挂号后，成都市首次对“号串串”进行治安拘留。
“这次是依据了《治安管理处罚法》中第三章第一节针对扰乱公共秩序的行为和处罚的规定，凡扰乱机关、团体、企业、事业单位秩序，致使工作、生产、营业、医疗、教学、科研不能正常进行，尚未造成严重损失的，处警告或者二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武侯分局玉林派出所副所长黄勉说，这次被治安拘留的3人中，有人从事高价倒卖专家号行为长达3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