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三夜追踪濒危海南长臂猿
9月28日,记者和海南昌江霸王岭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护林员在热带雨林中休息。姜恩宇 摄
两只海南长臂猿在树上觅食,左为雄性海南长臂猿,右为雌性海南长臂猿(2009年11月3日摄)。姜恩宇 摄
绕树爬行、悬空飞跃、站立摘果……三四只猿正在一颗高大的树上觅食。躲在密林里观察的护林员低声告诉记者,这种手臂长过下肢、身手敏捷的猿类就是海南长臂猿,全国仅海南有,现在监测记录到的约有23只。
这些处于灭绝边缘的长臂猿是世界上7种长臂猿之一,仅生活在海南昌江霸王岭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为了探访海南长臂猿的生活习性,日前,记者跟随霸王岭保护区的护林员,对这一国宝级猿类展开了三天的追踪。
热带雨林中的快乐“歌者”
25日下午,背上帐篷、灶具、大米等生活必需品,护林员带领我们徒步从茂盛的次生林进入幽暗的原始森林,经过两个小时的穿行到达了保护区内的十字路监测站——一个用铁板搭建的不到十平米的小屋,这里没有电,水也是就便取溪水,但有护林员常年坚守。
第二天早上5点,护林员把我们叫起来,带着我们顶着漆黑的夜向雨林深处进发。护林员周照骊说,长臂猿有晨鸣的习惯,寻找长臂猿必须早起跟踪“晨叫”。一般在太阳刚露出山梁时先是一只公猿叫,隔约20分钟会有猿群“合唱”,这种啼叫会每隔一个多小时一次,能持续到午后1点,它们的啼叫代表着一种领地占领。
连续跑了两个监测点,都没有听到长臂猿的晨叫,我们累的喘息不定,不仅双腿酸痛麻木,还被雨林里盛产的山蚂蟥咬了好几口。护林员黄卢标看出我们的郁闷,他撅起嘴给我们模仿长臂猿的叫声。“长臂猿的叫就像是吹口哨,声音洪亮,很好听。”
早上9点,阳光透过浓密的树荫星星点点射进来,雨林中渐渐响起热闹的禅声和鸟叫。就在我们奔赴第三个监测点的路上,突然远处传来长臂猿几声悠扬婉转的叫声,大家立即兴奋起来,护林队员带着我们朝叫声传来的方向奔跑。
然而,在抵达第三个监测点后,直到中午12点再也没有听到动静,我们只好沮丧地返回住地。周照骊说,保护区面积近3万公顷,要在这样一大片森林里寻找几只身手敏捷的长臂猿无异大海捞针,他们天天在山里跑,经常也是闻其声而不见其影。
一睹海南长臂猿真容
攀山、过沟、蹚水……27日上午,在近6个小时的追踪中,我们数次听到猿群的合唱和独唱,护林员凭借着多年的追踪经验,终于寻觅到一个长臂猿“家庭”。隔着一个河沟,我们惊喜地看到一只黑色公猿和两只黄色雌猿在树上攀爬觅食。
时而从一个棵树轻盈地荡到另一个树上摘野果,时而凑在一处嬉闹,有时还会突然从一个树枝上掉下来,就在我们担心它们可能摔落的瞬间又抓住另一根树枝,长臂猿真是雨林中的攀爬“精灵”,我们架起摄像机兴奋地拍摄。
据保护区的工作人员介绍,长臂猿是四大类人猿之一,而海南长臂猿是目前我国乃至全球现有灵长类动物中数量最少的猿类之一。他们不仅是一个濒临灭绝的珍稀物种,还是研究人类起源和进化过程的重要对象,其珍稀程度更胜于“国宝”大熊猫。
调查显示,上世纪50年代海南长臂猿数量达2000余只,由于雨林遭乱砍滥伐和人类捕杀,长臂猿数量减少后又因猿族近缘通婚导致繁殖质量下降,至80年代数量已大量锐减,直到1980年成立保护区后才开始恢复,现在据监测至少有23只。
为了近距离观察,我们穿越河沟慢慢向长臂猿靠拢。但是长臂猿十分警觉,不等我们走近,已经唰唰几下荡到密林深处。我们在长臂猿攀爬过的大树下发现一些野果,上面留下了被长臂猿咬过的痕迹。
海南长臂猿的未解之谜
顺利拍摄到了长臂猿,加上食物剩余不多,我们计划回程。28日上午,大家正在监测站忙着打包,竟然再次听到长臂猿清脆悦耳的叫声,而在我们下山的途中,它们又欢乐的“合唱”,我们录下了它们在雨林中的美妙“歌声”。
在三天的采访中,护林员告诉我们,南长臂猿是树栖动物,以“家庭”的群体方式生活,一个群体一般有一只公猿、两只母猿和几只“猿宝宝”,它们从不下地,只生活在原始雨林中,很难人工繁殖。十几年来,不少来自世界各地的科研人员前来跟踪研究海南长臂猿的习性,现在仍有许多未解之谜。
长期追踪报道海南长臂猿的新华社记者姜恩宇说,从1997至2012年,他曾6次看到和拍摄到母猿怀里抱着幼仔,但是为什么海南长臂猿的数量没有大幅增长?这些幼仔有没有长大呢?长臂猿是高等动物,是不是近亲繁殖对他们的不利影响更大?
记者了解到,随着霸王岭保护区的建立和人们保护意识的增强,对原始森林的砍伐和对长臂猿的猎杀行为已经基本上消失,建保护区以来,这里从未发现过一具长臂猿的尸体,长臂猿在雨林中也几乎没有天敌。
对于守护雨林11年的周照骊来说,海南长臂猿的数量本身已经不是一个关键问题,现在更为重要的是人类要为长臂猿的生存留出一片属于它们自己的热带雨林。(记者 郭信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