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大海》首演:闯海人的斑斓 “浮世绘”
文\海南日报记者 习霁鸿
“任这世界起伏变化,我自浩荡逐梦天涯”。12月8日晚,由海南大学教授、海南省人艺话剧院艺术总监邓菡彬导演,改编自李少君长诗《闯海歌》的话剧《大海》在海南大学首演,赢得满堂彩。很多观众表示期待话剧加场,“我要带朋友来二刷。”
复旦大学文学博士陈丙杰评价:“在我的知识视野里,当代长诗改编成其他表演艺术形式的,除了海子的《太阳弑》之外,就是《闯海歌》了。”
话剧《大海》演出剧照。剧名几经更改
1988年,海南建省办经济特区,吸引“十万人才下海南”,“闯海”的说法由此诞生。荣获2019“中国长诗奖”的《闯海歌》就讲述了主人公从登上火车下海南到最终在海南站稳脚跟的闯海经历。
“《闯海歌》第一次在长诗里展示了诗歌表达现实的能力。”陈丙杰认为,《闯海歌》是对诗歌传统的接续和复活,由此达到现实和传统、艺术和时代的互相激活。“《大海》的改编说明,李少君的这种诗歌探索形式,具有极大的美学潜力。”
《闯海歌》的强大感召力,让同为闯海人的导演邓菡彬感觉“必须要把这个排出来”。
在《大海》中,邓菡彬通过音乐剧、话剧、相声剧、影戏、偶戏、舞蹈剧场、电影剧场等不同手法,和歌剧、山歌小调、电子迷幻乐、说唱等音乐形式,以一个背着吉他走天下的男青年为主线,展示出了一幅闯海人跌宕起伏的“浮世绘”。“那个年代的故事很丰富,我们要通过故事、台词、表现形式、场布等各种因素,构建出时代的环境,让观众感受到那个年代的斑斓,变成闯海‘浮世绘’的一部分。”邓菡彬说道。
90后观众陈军辉在观看时数度落泪:“虽然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但沉浸在环境当中依然让我感同身受。看到主人公跟大海搏斗,我就联想起自己从老家来闯海、跟命运搏斗,所以深有感触。”
海南日报记者注意到,相较于《闯海歌》,《大海》中新增了不少情节。例如受美国小说《老人与海》启发创作的主人公在海中与大鱼搏斗的场景,以及受英国小说《鲁滨逊漂流记》启发创作的船只触礁场景。“除了《闯海歌》本身的表达之外,我把我自己所观察到的李少君以及那一代闯海人的故事也融入到了其中。”与那一代闯海人的深交,让邓菡彬获取了大量的信息资源,《大海》因此又多了几条“大鱼”。
除了情节增加之外,该剧的名字也几经更改。从一开始的《我是有大海的人》,到《大海》,邓菡彬反复斟酌,最终删繁就简,敲定了《大海》这样一个既写实又写意的名字,“海纳百川,大海是发生奇迹和造就英雄的地方。”
话剧《大海》演出剧照。观众和演员互为环境
须知从来大手笔,不以规矩成方圆。
在《大海》的演出过程中,演员会贴近观众,将情境中的问题抛向观众,一问一答间,就将观众“拉”进了话剧当中;演员可能会握住观众的手,互相凝视长达十秒,炽热的眼神中燃烧着对大海的向往;在临近尾声时,演员甚至邀请观众起身舞动,共同为大海唱一曲赞歌。“看传统戏剧时,我觉得是我在看这个世界,但在《大海》这个剧场当中,我认为是世界在看我。好像每个演员都在演我,好像我就是剧中每一个人。”看完首演后,海南大学人文传播学院大三学生张小婉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如是说。
之所以在互动上“着墨”,是因为邓菡彬认为,在一场话剧表演中,观众和演员的地位同等重要。他试图通过互动“制造共同体,让观众和演员互为环境。”
邓菡彬举了一个例子。在过去的一场演出过程中,随着情节的推进,女演员随机拉起现场一位男观众,执拗地问道:“你跟我走吗?”茫然的男观众嗫嚅许久,羞怯地回答:“我有女朋友了。”女演员愣怔了一会儿,眼泪便“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如同真的失恋了一般。“同一部剧,每一次演出的观众不同,反馈不同,演员随机应变的反应也不同。”邓菡彬偏头一笑:“大家不是在机械地演戏和看戏,而是有了连接,演员也活过来了,观众也活过来了。就像是海子写的那样,‘春天,十个海子全都复活’。”
同时,邓菡彬也尝试突破单个视角的束缚,为观众同时输出包括主人公在内的多条故事线。
《大海》的其中一幕为多个闯海人轮流通过公共电话与家人联系,一个人在通话时,其他人也各怀心事,或踱步,或瘫坐,或痛哭。“多条线同时发生,每个观众自主选择观看哪一条线。”同时,每个人通话时都会被一旁的摄像机记录下来,且同步投射到屏幕上,为身在现场的观众提供了一种窥探式的全新视角。
“这样的尝试可能是危险的,也许会遇到‘暗礁’,也许会被浪‘拍死’,但这艘船一旦开出海了,就会很嗨。这也是闯海人的精神。”邓菡彬表示,自己将继续探索不同的话剧风格。
话剧《大海》演出剧照。 本版图片均由海南日报记者 封烁 摄闯海精神激活内心力量
“1988年的闯海时代是客观存在的,后来人可以通过想象回到那个时代,感受到闯海的精神,激活自己的内心力量。”因此,邓菡彬对闯海题材总是情有独钟。
《大海》是邓菡彬创作的第三部闯海题材话剧。前两部分别是骑楼老街三部曲之一的《中山路夜雨》和入选了“2018全国优秀现实题材舞台艺术作品展演剧目(海南站)”的音乐剧《我们这一代》。
《中山路夜雨》通过一个小人物的视角讲述了一个背井离乡独自闯海的故事。而在《我们这一代》中,邓菡彬则以海南大学1988届的几位毕业生为主角,讲述了他们留在海南拼搏奋斗的故事。“我们这一代,为国家战略投身热作事业建设海南;我们这一代,生逢改革开放建设海南经济特区;我们这一代,为实现伟大的中国梦传承接棒、生生不息。”在经历了经商失败、科研失败后,几位毕业生重振精神,研究出了新一代橡胶种植技术,最终获得了国内国际的认可。“和《大海》中的浪漫主义相比,《我们这一代》更偏现实主义。”邓菡彬表示将继续深耕“大海”,创作出更多闯海题材的作品。
编辑:叶霖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