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卖菜姐妹想读书：去学校后最想学写字
周新梅(右一)有空就教姐妹俩识字
姐妹俩的本子每页都写得密密麻麻
卖菜孤儿姐妹最想读书 因没有户口两人十几岁仍无法入学 白沙思源实验学校承诺帮助姐妹俩
6月5日清晨5点后，晨光微曦，白沙牙叉中路老市场开始热闹起来。一群菜农在地上把布铺开，摆上菜。两个10岁左右的小女孩也揉着惺忪睡眼，找了块空地，铺开蛇皮袋。她们也是来卖菜的。年纪稍大的叫黄玲，较小的很消瘦，叫黄妹。父母病逝后，贫困的叔叔收留了她们。因为没有户口，她们的求学路一直未通。
“先读书，再说户口的事。”白沙思源实验学校校长的承诺让姐妹俩的求学路通了。
南国都市报记者杨金运/文 李小岗/图
羡慕邻居姐姐的校服
6月4日下午，白沙桥南路一个破旧工厂旁，一条小土路通向一间小瓦房。屋子里，光线昏暗，老人黄诚轩光着膀子，摇着扇子。屋子里一个房间挤着他已成年的3个儿子；另一个房间挤着他、妻子以及两个孤儿侄女黄玲黄妹。拥挤的房内电线像蜘蛛网。
“穷点没关系，钱可以赚，现在头疼的是两个妹妹上学的问题。”看着两个孩子拿着自己读书时用剩的本子到屋子外去写字，堂哥黄仁宽心疼起来。
黄仁宽也拿不准黄玲姐妹多少岁。“大的12岁，小的11岁吧。”他不太确定地说。高中毕业的黄仁宽曾试着教她们识字。但由于缺乏经验，不一会，他就急躁起来。
屋外，在一张露天的破铁床上，黄玲姐妹一行一行地抄写“心”、“时”、“兰”、“爸”等字。她们抄下一行行字却不明白字的含义，也不知道怎么读。
黄玲喜欢画画，但婶娘黎亚群劝她别不务正业。“不懂算术，不懂语文，画画干嘛？别画了。”黎亚群说。
黄妹在本子上写下几道算术题。“10减5等于……”黄妹在硬纸板上画了10条杠，划掉5条，“等于5。”“还是黄妹聪明。”教她们算术的邻家女孩是读初一的周新梅。周新梅身上的校服很让黄玲姐妹羡慕。
一家人的晚餐是粽子、米饭、空心菜和炒粉
姐姐黄玲喜欢画画
再穷也想送她们上学
6月4日晚上7点，一碟空心菜，两块豆腐乳，一碟炒粉，这是7口之家的晚餐。黄妹端着一大碗稀饭就着豆腐乳吃。
黄诚轩是湛江廉江人，上世纪六十年代来海南，后回湛江。1997年，举家迁至白沙，靠种一亩多的菜为生。几个儿子没稳定工作，每天100元左右的卖菜钱是全部收入。2012年年中，黄诚轩突然接到消息：湛江的哥哥黄诚富病逝。黄诚轩从一个油纸袋里掏出一本户口簿和一本“五保供养证”。“我哥60多岁才跟一个有精神病的女人生下两个孩子，没给孩子上户口。”黄诚轩说。黄诚富死后留下一头牛，卖了2800元。黄诚轩提出，哪个亲戚愿收养两个孩子就可以各分得1400元。但没有亲戚愿意。因为孩子没有户口，孤儿院不收。
“虽然家里穷，但加两副碗筷，至少孩子不会饿死。”黄诚轩跟妻子黎亚群和几个儿子商量了一下。二儿子黄仁宽没多想便答应了。他每年清明回家扫墓，都会被堂妹的生活境况触动。“她们住的地方脏得根本没法住人。她们去别人家看电视都会被嫌脏赶出来。”黄仁宽说，“接过来吧，有多少吃多少。”
黄诚轩把两个小孩接到家里，两三天才把她们身上的污垢洗干净。黎亚群特地找了称称了小姐妹的体重：一个20多斤，一个30多斤，皮包骨。
到黄诚轩家没多久就开学了。黄玲和黄妹，一个上过一年级，一个上过学前班。黎亚群拉着两个孩子去找学校。但连续两年，黄玲姐妹均因没有户口无法入学。
黄玲黄妹很早就到市场占位置卖菜
6月5日，黄玲黄妹早早就来到街头卖菜，一些老顾客来光顾姐妹俩的生意。南国都市报记者李小岗摄
街头卖菜牵动市民心
6月5日早上5点，牙叉中路的老市场，来自广西的菜农阮燕坚说：“她们去年就来了，我四点多来占位置，她们五点多来，看着都心疼。”
不一会，黎亚群的三轮车载着满满一车菜来了。“南瓜叶4块钱一把，地瓜叶和空心菜两块钱一把……”黄妹卖完一把地瓜叶就和姐姐一起撕地瓜叶，“撕好的地瓜叶能多卖一块钱。”姐妹俩说。
黎亚群并不想让姐妹俩卖菜。“但出来能学点东西，接触下外面的人。”黎亚群说，黄妹聪明，很快学会了算数。黄玲总是找错钱。“不读书怎么行啊。”
一位叫王曦(化名)的女士去年就开始关注姐妹俩了。每一回，王曦都跟她们买菜，跟她们交谈，得知她们是孤儿后，王曦萌生了帮助她们的念头。“我小时候也没读书，电影都看不懂。我特别想帮她们。”
白沙思源实验学校校长看望姐妹俩
她们终于可以上学了
白沙思源实验学校校长杨锡平听说了黄玲姐妹的故事后，第一时间来到黄诚轩家。“阿叔，你放心，这两个小孩随时可以来上学。”
“先让两个孩子读书，再陆续帮他们上户口办手续。”杨锡平承诺。
6月5日一大早，杨锡平再次来到黄诚轩家。“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下周就可以来上课。”杨锡平告诉记者，学校在生活上会尽量帮助姐妹俩，还会联系民政部门。杨锡平表示，将出钱帮她们买校服和鞋子。
当天下午，白沙教育局相关负责人表示，会尽快安排这对姐妹入学并关注这对姐妹的生活情况。
当被问及去学校之后最想做什么时，姐妹俩想了好久：“写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