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海军第三舰队:“跨界”背后有玄机

13.11.2015  08:53

  2015年10月18日,美海军指派驻地在美国西海岸的第三舰队女司令诺拉·泰森取代驻地在日本的第七舰队司令约瑟夫·奥肯参加日本自卫队海上“阅舰式”,打破了先前第七舰队司令代表美海军参加日阅舰式的惯例。这一反常安排,背后蕴藏着值得关注的战略考量。

  推行全球“一体化

  作战构想

  作为太平洋舰队麾下的编号舰队,第三舰队与第七舰队同时组建于1943年,司令部驻地分别为美国西海岸的圣迭戈海军基地和日本的横须贺基地,两者以东经/西经180度国际日期变更线为界,分别负责东太平洋和西太平洋地区的海上防务。

  第七舰队和第三舰队在任务分工方面各有侧重。第三舰队拥有4艘航母以及100多艘各类舰艇,辖区包括以夏威夷为中心的“第三岛链”以及阿拉斯加到美国西海岸的广大海域,重点负责反潜作战、兵力护航、保卫航道和战时为第七舰队提供轮换舰船等辅助性支援任务;第七舰队兵力由1个航母打击群以及80余艘各类舰艇、140架飞机和4万名水兵组成,辖区主要包括以迭戈加西亚为枢纽的东印度洋水域、以日韩军事基地群为核心的“第一岛链”和以关岛为重心的“第二岛链”,重点负责执行前沿部署和应急反应任务。

  美太平洋舰队此次打破常规,选派第三舰队司令涉足西太地区防务,“跨界”参加日本阅舰式,旨在打破两大舰队的传统地理界限,推进各类攻防作战力量的无缝融合和优势互补,为贯彻美新版《国家军事战略》“全球一体化”作战提供支撑。所谓“全球一体化”作战的核心是以“跨域协同”为指导,依托信息技术优势,打破各战区、各领域、各层级和各部门之间界限,将全球分散部署的作战人员、指控系统和武器装备有效整合为一个有机整体,更加注重各作战要素、单元和系统一体联动,使前沿作战部队能够随时随地调集全球范围的建制外力量,有效遂行“跨域攻防”任务。

  从作战功能上看,第三舰队的“前倾”态势,能够弥补第七舰队在争议岛礁巡航、反潜猎雷行动和海上保交护航等方面的短板弱项,从而不断推进本土和前沿驻军之间的平衡,形成“慑战并举、攻防一体”的前沿兵力布势,以缓解美海军兵力不足与战线过长、资源下滑与保持战备之间的尖锐矛盾。正如太平洋舰队司令斯威夫特所言:“按照国际日期变更线来划定第七舰队和第三舰队辖区,已经不合时宜……这些调整无需迁移司令部或母港,但将为这两大舰队在最不稳定区域展开合作创造条件……因此随着这一概念的不断发展,泰森中将遂行前沿作战任务的次数将会日益增多,这不会令我感到意外。

  塑造地区“网络化

  军力态势

  长期以来,美国海军主要秉承马汉“海权论”理念,依托抵近前沿、兵力集中、速决制胜的基本原则,来塑造地区军力态势,克服兵力投送所面临的时空障碍,进而最大限度地慑止各类武装冲突。在此思想指导下,美军“第一岛链”以冲绳为应急反应中心,将约四分之三的驻日美军密集部署于此;“第二岛链”则以关岛为中继基地和远程打击枢纽,重点部署了核潜艇和轰炸机等战略威慑力量;“第三岛链”则以夏威夷为指挥控制重心,集中部署了太平洋司令部核心指挥机构和作战支援力量。然而,按照美军“空海一体战”等作战新构想,这一地区军力态势在“反进入/区域拒止”条件下,很可能会诱使对手对其兵力密集的关键节点和信息中枢,实施先发制人的饱和攻击,进而导致“珍珠港事件”的重演,使其整个作战体系陷入瘫痪。

  在此背景下,美国国防部副部长罗伯特·沃克去年9月30日在演讲中指出,美军应按照英国海军战略学家朱利安·科贝特“平时广域分散、战时快速集中”的“弹性聚合”理念,对其亚太兵力部署进行全方位的调整,计划于2020年前将60%的海、空军兵力密集部署到亚太地区,并斥资370亿美元启动冷战后最大规模的基地建设,力求塑造一种“地理更为分散、作战更具韧性、政治更可持续”的多中心、多节点的地区军力态势,进而加快平战转换节奏,变“速决战”为“持久战”,使对手即便全力攻破一个重要据点,其他据点也会迅速取代其受损功能,并及时向前沿投送兵力,发动决定性的惩戒报复,从而对其实施“拒止威慑”,增大其实施饱和攻击的难度和作战行动的风险,最终实现“不战而胜”的目的。

  第三舰队与第七舰队作战力量的一体化融合,透露出美海军战略思维逐步由“马汉化”向“科贝特化”方向发展,旨在力求以第七舰队等常态化驻军为“”,来加强关键要点防御,保持盟国信心,以众多小型化、分散化的离岛军事基地为“”,来扼控重要海上通道,压缩对手海上活动空间,以第三舰队等动态化的轮换兵力为“线”,来连点成面,填补安全真空,形成前后衔接、动静结合、互为支撑、防瘫抗打的“网络化”驻军体系。

  打造海军“多元化

  军官队伍

  作为首位女性作战舰队司令,诺拉·泰森此次取代约瑟夫·奥肯高调参加日本阅舰式,是美国海军深入推进“多元化”政策的重大举措。

  从履历上看,诺拉·泰森曾打破过多项海军历史纪录,是未来接替斯威夫特出任太平洋舰队司令的热门人选。泰森1958年出生于田纳西州孟菲斯市,1983年毕业于范德比尔特大学英语系,随后加入美国海军航空兵部队,成为首批海军女飞行员;2010年7月执掌第2航母打击群,成为海军史上首位女性航母打击群司令;2012年2月出任联合参谋部副主任;2013年7月晋升为中将,出任海军舰队司令部副司令;2015年4月出任海军第三舰队司令,成为海军史上首位女性作战舰队司令。在男性占主导地位的美国海军,这些头衔让泰森成为各级女性官兵努力奋斗的样板和偶像,因此她的脱颖而出,对于相似群体无疑具有重大的示范效应和激励作用,其震撼力绝不亚于希拉里竞选美国总统。

  据统计,女性官兵占美军现役兵力总数的14.5%,其中海军共有44335名女军人,占海军总兵力的16%,因此如何能使泰森等优秀女军官从男性占主导地位的海军脱颖而出,也就成为攸关女性官兵军心稳定的大问题。为此,美国国防部近年来高调推出了“多元化”政策,旨在通过重点提拔和培养女性和少数族裔优秀军官,来推进人员构成“多元化”,进而提升相似群体官兵的积极性和向心力。在此背景下,美军近年相继提拔了安·邓伍迪(陆军前器材司令部司令)、罗莉·鲁滨逊(现任空军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和米歇尔·霍华德(现任海军作战部副部长)多名女性上将,废除了女性不得参加直接作战任务的禁令,为其开放了23.7万个作战岗位。

  正如美国国防部题为《“多元化”与“包容性”战略计划(2012-2017)》所言,“多元化的身份背景和个人经历,将会带来不同的思想观点和思维模式,对于组织创新至关重要……利用各类人员的多样化特性,营造一个包容性的环境,进而让每名成员都能得到重视和鼓励,为我们提供组织创新、资源优化和任务成功所必需的思想,是我们的一大战略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