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大病救助金不够花 且申报限制太多
在昌江黎族自治县石碌镇尖岭村,一栋崭新的二层小楼已经封顶。带着老婆和两个孩子住进那里,是36岁村民陈明多年来的梦想。为此,陈明守着自家的田地,辛勤种植香蕉10多年。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压垮了陈明及他的家庭,他的梦想也一起碎了。
“我从没想过会一下子‘回到解放前’,什么都没了。”从被检查出患上重症肺炎,陈明的治疗费一天天猛增,好不容易攒下的存款很快就花完了,外债也越积越多。等到3个月后,“救回了命”出院时,陈明的医药费累计到了37万元,新农合医疗报销后他个人自付部分为22.49万元。虽然在此后陈明得到了“顶格”的医疗救助,但“把刚刚盖好的房子卖掉”成了他唯一的出路。
海南于2013年全面开展重特大疾病医疗救助,受救助人数逐年增长,仅今年上半年,全省大病救助45057人次,这其中就包括了陈明。虽然一些困难群众因此险渡难关,但“因病致贫”、“因病返贫”的个案却依然屡见不鲜。如何建立更加完善的重特大疾病医疗保障和救助机制,依然是迫在眉睫的民生大问题。
起步
过去2年多,1986年出生的昌江黎族自治县叉河镇唐林村村民豹小妮经历了人生从未有过的苦难时光。2013年7月,刚刚生下女儿的她和丈夫离婚了,紧接着,一场大病几乎要了她的命。
“整个人浮肿,喘不上来气,一直咳嗽很厉害。”拖着病恹恹的身子,豹小妮带着1个多月大的女儿住在身体残疾的五保户父亲家中。全家瞬间没了一点劳动力,生活来源只靠父亲每月领取的300元救助金。
不知道得了什么病,也不敢去医院,豹小妮托亲戚抓来一点草药服用,但身体却没有好转。“病再拖下去,可能就没救了。”病了1年,豹小妮给昌江县委写了一封求助信,希望“政府救自己一命。”
很快,信被转到了昌江民政局负责大病救助的工作人员林亮亮手中。2014年年底,豹小妮被林亮亮送入县人民医院,诊断为风湿性心脏病,入院治疗。
豹小妮的遭遇并不是偶然,在大病救助全面开展的起步阶段,海南部分市县一些患病困难群众对政府“兜底”医疗保障政策并不清楚,甚至仍有“大病等死”的状况出现。
省审计厅发布的审计报告曾指出,海南医疗救助资金结余过大,未能充分发挥治病救人的效果。
“一边是困难群众看病钱缺得厉害、嗷嗷待哺,另一方面政府部门的救急钱花不出去。”省民政厅救助局局长杨晓刚说,曾经,海南个别市县医疗救助资金存在结余较多的状况。“这些地方的民政部门担心政策执行后,业务量激增难以应对,而审批环节比较繁琐又存在一定的管理风险,工作开展得稍显滞后、迟缓。”
“医疗救助金是老百姓急用钱,民政部门要尽量让所有人平等地享受到这个政策,必须要有作为。”杨晓刚说,近两年,全省各级民政部门经过扩大救助范围、提高救助标准及比例、开展重特大疾病医疗救助等手段消化资金结余,目前的情况变成了“绝大部分市县的医疗救助已出现资金缺口”。
定安县民政局党委书记梁昌军最近就在为医疗救助金缺口的事情发愁。他查了账目,到今年8月,2015年定安县的医疗救助经费已经用去了一大半。“去年因为有结余我们救助金还能满足,今年省里划拨了598万元,地方政府配套了200万元,但申请救助的群众多了,钱马上要用完了。”
“来申请符合条件的都批了,我们这是救命钱,不能含糊。”定安县民政局救助股副股长吴乾国负责审批医疗救助金。他表示,如今,越来越多的群众知道了大病救助的政策,定安县每个月审批的医疗救助金都要达到80多万元,如此算下来,到了年底就会出现账上“无钱可救”的状况。
“大病救助的钱我们一时无法准确地去做预算,因为我们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生病。”未雨绸缪,梁昌军已经开始筹划给省民政厅打报告求助“再拨款”。
市县出现的医疗救助金缺口让杨晓刚同样感觉压力巨大。他表示,今年中央补贴海南的医疗救助金为1.7亿元,省里面从福彩公益金中拿出300万元,市县政府投入约3000万元。“这笔钱中扣除给低保对象购买新农合保险的费用,剩下真正用于救命的钱大约是1.6亿元,按照实际需求显得非常不足。”
连日来,记者走访昌江、定安、五指山等多个市县,当地民政部门或医院负责人表示,目前,还有一些群众不清楚大病救助政策,如果所有符合条件的人都来申请救助,相应的救助金缺口可能会更大。
编辑:凌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