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乡路变“囧途” 如何畅通“最后一公里”?

06.02.2016  20:34

  返乡路变“囧途”,如何畅通“最后一公里”?

  春运,是每年一度世界最大规模的人口大迁徙。临近春节,农民工返乡又成为社会广泛关注的话题。

  随着中国民航、铁路、汽运等运力的不断提升,城市出行越来越便捷。然而,在农民工输出地的广大农村地区,通乡、通村、通寨路依然存在很多“坎坷”,在大城市打工的农民工到了县城后返回老家的“最后一公里”仍然是一条“囧途”。

  怎样才能让这条返乡之路更快些,再少一些“折腾”、多一分安全?

  路难行、没班车、太折腾 返乡路变“囧途

  ——路难行,“回到家后累得躺一天”。

  北山村,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舟曲县立节乡位于半山腰的一个小村庄,在舟曲县城以西,距立节乡12公里,距舟曲县城48公里。

  近日,22岁的房红霞从打工的江苏省常熟市返回老家北山村,“一路囧途”。

  “我从常熟到兰州,2000公里用了整整一天一夜,从兰州坐长途班车到舟曲,近400公里得走七八个小时,从县城到我们村,40多公里山路又得花一个半小时。到家后,我在家躺了一天。

  虽然如此周折,但房红霞已经很满足了,因为通村的道路几年前硬化后,出行快了许多。

  “过去,我们村到乡上只有一条羊肠土路,坐农用三轮车也得一个小时。去一趟县城,路上就要花两三个小时。碰上雨雪天气,连村子都出不了。”房红霞说。

  ——没班车,回村要靠搭“黑车”。

  35岁的侗族男子吴龙庆家在贵州省黔东南州一个贫困村。他常年在浙江义乌打工,农历腊月十八,他带着媳妇回家过年,但返乡之路并不轻松。

  由于没有直达班车,他们从义乌收费站上车,坐了20多个小时到达黎平县城,然后搭乘县城回村里的“黑面包车”,整整一天一夜才到家。

  “我俩东西不敢带多,怕上不了车。”吴龙庆说,坐火车需要到湖南怀化转车,普通票不好买,高铁票又太贵,坐长途汽车最实惠。

  “最不方便的是从县城回家的这段路,如果没有黑车,我们就只能先坐车到一个岔路口,再步行8公里回家。”吴龙庆说。

  ——太折腾,从打工地到老家要转6次车。

  老家在山东沂蒙山区腹地的徐波,回家要经历“一波三折”。

  他在珠海打工,每次回老家都要提前很长时间买票。从广州到济南的火车,普通慢车需要近26个小时。为早一点跟家人团聚,他今年“狠心”买了高铁票。腊月二十四傍晚,他从珠海坐轻轨到广州,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小旅馆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赶到广州火车站,历经10个多小时到达泰安火车站。

  “从泰安到我们县,每天只有两班车,都是上午发车,我到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只能再找小旅馆住一晚。”徐波说,从珠海到老家,如果都坐班车,中间需要周转6次车,就算每次转车都“无缝链接”,回一次家单程也得2天。

  “行李有点多,实在折腾不动了,我和另外一个同村的哥们一起租了个面包车回家。”徐波说,不包车的话,要先从泰安火车站到汽车站,坐上到县城的车,到了县城再转到乡镇的车,到了乡镇还让家人来接。

  “最后一公里”安全隐患多

  从贵州黎平县城到蒲洞村有一段村道,当地人叫做“大坳”,每年冬天只要气温一降到零摄氏度以下,就会结冰,汽车开上去直打滑,由于山路蜿蜒盘旋,缺乏安保设施,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今年春运期间,记者亲身体验了这段“大坳”:由于当地刚刚遭遇了一轮低温雨雪天气,白天时间最低气温降到零下3摄氏度左右,“大坳”路段出现了道路结冰。由于弯多路窄,一边是悬崖,一边是深谷,一般车辆都无法通行。轿车、农用车都停放在这段路稍微开阔的地方,以及蒲洞村的村头。

  “道路太危险了,要是天气再冷点,我们出不了村,外面的东西也运不进来了。”蒲洞村村支书杨昌发说,停靠在路边的车,只能等天气暖和了再开走。

  黎平县委书记王茂才说,现在很多山村的路都修通了,但车流量也越来越大,交通事故越来越多。

  每年春运期间,在西南一些省份,很多在珠三角的务工人员都会骑摩托车返乡过年,形成了“摩托车大军”现象。虽然地方政府采取多种办法为“摩托车大军”“护航”,但动辄上千公里的路也存在很多安全隐患。

  甘肃省公路管理局农村公路管理处处长周勇林说,农村公路建设标准普遍偏低,排水和安保设施缺失,危桥多。大部分路线尚未系统地实施安防工程,特别是急弯陡坡、临水临崖、水毁滑坡路段安全隐患突出,交通事故时有发生,不能从根本上满足经济社会发展和人民群众安全便捷出行的需要。

  怎样疏通返乡路“毛细血管”?

  近年来,在国家及各级有关部门的支持努力下,很多边远贫困山区的交通“大动脉”条件得到极大改善,如贵州于2015年底已经实现“县县通高速”。但县以下的交通“毛细血管”依然面临棘手问题。

  2015年9月,交通运输部部长杨传堂在全国农村公路现场会上表示,全国贫困地区通达、通畅任务仍然艰巨,剩余不通硬化路的400多个乡镇、3.9万个建制村,大多处于山大沟深困难地区,投资大、建设难度大,助力这部分群众小康的道路尤为艰巨。

  甘肃省静宁县交通运输局副局长万德胜说,由于管护经费缺口大,乡村道路只能依靠群众进行简单养护,没法修复大的病害。“今后农村公路里程还会大幅增长,现有的养护费用根本不够,水泥路的设计使用寿命一般是20年,如果养护不好,用上五六年就坏了,这将会造成巨大的浪费。

  一些网民“吐槽”说,在浩浩荡荡的返乡大军之中,存在着“最后一公里”没有打通的一些服务保障瓶颈。正是这些并不起眼的瓶颈,挡住了农民工兄弟返乡的归程,让辛苦劳作了一年的务工人员无法及时返乡。

  今年春运期间,全国交通运输系统着重强化了各种运输方式的协同配合:一是加大运力供给;二是加强城市内外的运力衔接,科学安排轨道交通、公共汽电车和出租汽车运力,提升旅客“最先和最后一公里”出行效率;三是加强城乡间的运力衔接。

  交通运输部规划研究院副总工程师赵儒玉说,在农村公路建设中,规划引领很重要,必须有科学准确的把握,道路设计要适应未来经济社会发展需要,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农村公路的使用寿命,减少国家资源的浪费。

  专家认为,解决“最后一公里”回家路,在规划建设时就要做好铁路、公路、城市公交等各种运输方式的衔接,比如高铁站边应设有长途汽车站,公交系统应尽量覆盖城市周边的乡镇、农村。

  贵州省遵义市绥阳县交通局长潘开攀认为,农村公路不能重建轻管。管好农村公路,一是要高度重视公路的建设质量,配套完善好农村公路排水、安保等设施;二是提高农村公路养护资金的补助标准,让基层有钱养路,避免出现“一年修、二年丢、三年变成大水沟”的情况;三是引导村(居)建立起农村公路常年管护队伍;四是要加强对农民的宣传教育,引导农民自觉爱护公路。

  “政府应该加强村庄规划,通过生态移民等手段,先引导山区、高原上散乱居住着的群众搬到环境较好的地方聚居,再着力改善他们的居住、出行条件。”华中师范大学社会学系教授梅志罡说。

  他认为,农村大量人口外出打工,发展农村客运确实面临着农忙、春运时候忙,其他时候客流少的问题,运行成本比较高。但受高铁的冲击,现在很多汽车运输公司的客流量已经下降了很多,可由政府主导做一些差异化调整,同时加强路网协调管理和班车密度调剂,包括可以把在农村地区运营的“黑车”进行规范化管理,科学发展“最后一公里”乡村客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