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默默守护濒危物种黑冠长臂猿数十年
它比大熊猫还濒危!有一群人穿山越林默默守护 来源:中国新闻网
这个物种比大熊猫还濒危!有一群人默默守护了它们数十年……
海南长臂猿,因头上长有一顶“黑帽”,故得名黑冠长臂猿。它们是最濒危的“人类亲戚”,被保护国际基金会宣布名列全球25种濒危灵长类物种之首,其濒危程度已远大于大熊猫。
海南黑冠长臂猿(雌性) 陈庆 摄
今年10月底,海南霸王岭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热带雨林里,一只雌性成年海南长臂猿(独立生活个体)的发现让保护区工作人员兴奋不已。
长臂猿的“婚姻问题”是保护区的大事,因为单身的“她”将可能与保护区内的雄性独猿组建新家庭并繁衍后代,增添这一濒危物种扩大种群数量的希望。
这群林中精灵仅生活在海南岛霸王岭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目前只剩下四个家庭群体,27只。
海南黑冠长臂猿(雄性) 陈庆 摄
在长臂猿的身后,是一群默默关注它们并为之操碎了心的监测员。不过,一讲起长臂猿,他们仿佛在讲自己的老朋友,那么亲切,那么熟悉。
深山中的守护者
陈庆对山中的各种动植物如数家珍,路边一株植物结果了,他俯身观察。王晓斌 摄
“呜—呜—”现任霸王岭海南长臂猿监测队队长韩文涛倏地挺直身子,嘴唇窝成一个“O”形,毫不忸怩地学起长臂猿大声叫起来。“80后”的他,部队退伍后从帮助朋友在山林中照看监测设备,到成为正式的监测员,与长臂猿打交道了十余载。
年近六旬的陈庆,是土生土长的霸王岭人,有过狩猎经历,霸王岭林场大规模采伐需要伐木工人时,陈庆成为一名伐木工。直到国家为保护海南长臂猿及其栖息地,成立了霸王岭国家级自然保护区,1984年陈庆转为护林员,从此走上专门守护长臂猿的道路。如今,他已是国内海南长臂猿研究圈内知名的“土”专家,几乎每个到海南调查长臂猿的科研机构或媒体,都离不开他的帮助。
与陈庆年龄相仿的谢赠南,是霸王岭林场工人的第二代,也是由林场伐木工人、公路养护工人转为长臂猿生存环境守卫者。
在一个观测点,谢赠南说就是在远处的山头发现了一只独处的雌猿。王晓斌 摄
穿梭在苍莽不见的的热带雨林下……翻两座山岭,过几道山涧,一座两层楼的木房掩映在半山腰的森林中。
“这是我们最早监测长臂猿的一个点,之前是砖瓦房。”陈庆指着地上还散布的红砖块说,他是第一批在这里驻点的监测员,一住就是近十年时间。
被护林员称作“老点”的一个站点 双层木质结构宛如林中别墅。王晓斌 摄
一个监测点常为两人,一住就是六天时间,每次上山时带足够大米和蔬菜。
难得一见的长臂猿
进入霸王岭,要想见到海南黑冠长臂猿,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霸王岭林区是海南热带雨林的典型代表,气候温和,雨量充沛,动植物种类繁多。王晓斌 摄
陈庆回忆,第一次见到长臂猿还是在他年少时,“原来并不知道长臂猿是一种什么样的动物,在一次狩猎中,发现一公一母长臂猿用手吊在树上。正用猎枪瞄准它们的时候,长臂猿回头看了我一下,看着像猴子,我就把猎枪放下了。”
监测员的工作更像是在“偷窥”长臂猿的生活起居。“一听到猿叫就兴奋,会迅速从监测点穿过森林去观察长臂猿的情况。”陈庆介绍说,海南黑冠长臂猿是树栖猿类,活动与觅食均在15米高大乔木的冠层或中层中穿越进行,很少下至5米以下的小树上活动。所以,要观察到它,只有先听到猿鸣,再迅速靠近观察。
谢赠南用手机将海南黑冠长臂猿的鸣叫声录下来,小新从录音中听到海南黑冠长臂猿鸣叫声悠扬动听。
被长臂猿“戏弄”的日子
和长臂猿打交道,真的是令人又好气又好笑!
海南黑冠长臂猿没有固定的睡觉地点,也不会做窝。睡觉时蜷曲在树上,有时也会在树干上仰天而卧。但它们是一群调皮的长臂猿,监测员在树下行走多了,难免会遇到被长臂猿屎尿攻击的情况。
一只在树上栖息的黑冠长臂猿。陈庆 摄
谢赠南曾遭遇被长臂猿用尿淋的经历,陈庆亦遭遇过被粪便淋的经历。
陈庆说:“有一次在一片大树下发现长臂猿的粪便,我就用树枝翻看,突然上空像下雨一样稀里哗啦的往下掉东西,抬头一看,是一成年猿往下拉大便,它还不时低头往下观看我的反应。”
海南黑冠长臂猿还会模仿监测人员的动作,“我们整理头发被猿看见,它们也在树枝上学我们整理头发。”
黑冠长臂猿调皮可爱。 陈庆 摄
即使被如此“戏弄”,监测员对长臂猿仍然关怀备至。
为长臂猿能吃上可口的榕树籽,早在几年前,陈庆在木楼前种上大叶榕树,“希望榕树结出果子供长臂猿采食。”
“其实海南黑冠长臂猿感情很丰富,前几年一个群体中,一只奶奶级的雌性猿死去,该群体悲伤很久,直到一只成年猿加入家庭,才恢复生气。”
相处久了,人和猿之间好像也有了感情。“现在长臂猿见到我们也不躲了,有时还拿树枝戏弄我们。”
难以想象的守护生活
虽有萌猿作伴,但深山生活的艰辛依然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早些时候,林中没有路,到处充满荆棘,未砍伐过的原始热带雨林中,毒蛇是监测员最怕遇到的动物,“有一次夜宿森林,一个护林员起夜走出帐篷小解,发现帐篷外一条树根一样的东西,在朦胧的夜色下慢慢移动,他取出手电照射时,发现竟是一条眼镜王蛇。”韩文涛想到这些感觉后怕。
在霸王岭的茂密雨林中,检测员要适应恶劣的生存环境。王晓斌 摄
与韩文涛相比,陈庆长住山林,与猿相伴,差点未能娶上媳妇。“当时,护林员工资太低了,还一天到晚呆在山里面,介绍的女朋友都嫌我没房子、没钱,认为我没出息没前途,根本不愿意嫁给我。”陈庆说,“30多岁娶不上老婆,婚事成了父母的心病。”直到34岁那年,来海南打工的广西姑娘黄耀文看中了陈庆的老实质朴,终于嫁给了他。
以前进深山都是黄泥土路。下雨的时候,摩托车只能循着黄泥中的车辙印走,一不小心车子就会打滑。“有时,车上载的食物被打翻了,这趟下山就算白跑了。”谢赠南说。
平日巡山时,监测员们的午餐就是包子、素饼等干粮。王晓斌 摄。
原始热带雨林的气候以及风餐露宿的职业特点,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着监测队员们的身体,对于他们来说,胃病、关节炎、肩周炎这些病痛都是常见病。陈庆和谢赠南及部分队员还一直坚守,有的队员因生病、或因条件艰苦无法坚持,永远离开了这个岗位。
弹指一挥间,陈庆在深山里一呆就是30多年。他对霸王岭的每座山、每条河、每棵树木花草,都有感情了。“要是几天听不到长臂猿的叫声,我就担心它们的安全问题。”陈庆微笑着说。
如今,陈庆临近退休,身体也已大不如前,他希望有更多的年轻的对长臂猿充满感情的人进山,一起守护森林精灵长臂猿。
护林员们刷上环保标语。谢赠南 摄
(文字作者:付美斌、黄艺)
编辑:凌楠